挂上电话,周医生急着去买礼物,临出门前,阿盖尔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洗手间,自顾自的换上安锋给买的新衣物。周医生歪着头,看看阿盖尔又看看安锋,问:“这大个子,你打算……嗯?”
“我来安排吧”,安锋急着催促周医生:“你快点,很多超市今天只上半天班,邮局也是……干脆你别等我了,买好东西直接去邮局。你把房间钥匙留下,我去收拾房子。”
“这个……”,周医生犹豫一下,从善如流的回答:“你……稍等一会儿再过去,一刻钟,一刻钟后你过去,我先去超市……我先走了。”
安锋没告诉周医生的是:今天邮局寄贺卡的人一定很多,而作为旅馆住客,他们可以把包裹送到总台,由总台负责寄送。而对于这样的旅馆,邮局有上门服务的邮差,这样既无需排队又不用自己多操心。
在英国还有另一种送货上门的服务——1983年,也就是安锋出生那年,鉴于各网络之间无法相互沟通,无法保证信息共享,故此国际上确立了网络的tcp/ip协议。自此之后,供货商都习惯将商品放在网上供客户挑选,而后接受客户的电话订货。
唯一遗憾的是,当时图片不能贴上网,客户无法直观看到商品。不过,这一缺陷对于那些使用过某商品,对商品底细了如指掌的人来说,看不看商品图片也没多大关系。
安锋把包裹送到总台,然后直接领着阿盖尔回了租来的公寓。推门进来时,他本以为房子会很脏乱,昨晚用过的盘子,喝光的酒瓶,以及脏了的厨房,都会等他来收拾。没想到他看到的房间很干净,脏盘子已经归置到碗橱里,灶台擦得锃亮,老旧的餐桌上、沙发上,以及床上,都细心地罩上新桌布罩布,摆上桌旗,酒杯碗筷擦得锃亮——处处透露出女人的细心。
这是蓝钰干的,不是周医生的手笔。
周医生不窝囊,在国内时,周医生自己的宿舍也很干净整洁,看得出他是个细心且爱整洁的男人。但周医生去旅馆的时间太早,除非他一夜未睡,彻夜收拾整理房子,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这应该是两个人的工作量,真实情况很可能是……算了,大人的事,小孩别搀和。
安锋拿起自己那部手机,开始给阿盖尔的婶婶拨电话。电话接通后,安锋唤过阿盖尔,让他跟婶婶先打个招呼,而后接过电话按动录音机,随后,录音机播放出达斯丁·霍夫曼稳健的声音:“你好,夫人,我想我有件事与你商量。”
安锋按下录音机暂停键,录音机哑声了。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阿盖尔的婶婶被“夫人”这个称呼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而电话里那彬彬有礼,但明显带有贵族腔的语调,让她很是敬畏。她需要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才能回答:“是的,先生,我等候您的吩咐。”
“你的侄儿阿盖尔,是的,我知道监护权在你那里,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嗯,圣诞节期间……我需要一个陪护,一个体格健壮的陪护,有人向我.推荐的,他现在正在我这里,我是说阿盖尔……”
这段对话断断续续,因为这段话安锋全是东摘一段,西选一句拼凑起来的,为了掩饰语句的不连贯,安锋特意加了环境音,一会儿是汽车声,一会儿是喝茶咽水的声音。
“我的律师稍后会去找你,我希望你签署一份文件,同意我暂时收留阿盖尔,当然,你会得到一份补偿……200英镑,你觉得怎样?”
门铃叮咚响了一声,安锋按动快速播放键,把音轨调到早录好的声音里:“我的律师正好来了……如果你同意,稍后我会让他去找你。”
安锋不管不顾的挂上电话,冲阿盖尔扬扬下巴,阿盖尔憨憨笑着跑去开门。
一位年纪在二十**,走路带点跳跃感的年轻人走进房间,见到房间内只有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小孩还很丑,他迟疑了一下,不确信的问:“我接到一个委托,地址是这里,难道我来错了地方?”
“委托人是……”安锋镇定自若的说出周医生的英文名,对面的年轻人赶紧点头:“我是斯蒂文·埃德蒙,见习律师,请问,我的委托人在哪里?我可以拜访他吗?”
安锋咧嘴一笑,泰然自若的回答:“你的委托人去寄贺卡了,你知道的,这个时间段,邮局总是人满为患。”
语锋一转,安锋接着说:“但你不会白等,恰好我有两个委托……其实我也需要一位私人律师,我希望能长期雇佣他,处理我的个人事务……”
“哦”,刚刚踏入律师行业的斯蒂文·埃德蒙还很清纯,他玩笑着说:“你的个人事务?你有很多个人事务吗?”
安锋点点头,一副大人腔调的回答:“很多,很多……但,我能信任你吗?”
担任私人律师,其实无需花费太多精力,这个职位在大多数时候,只是向雇主提供专业法律意见的顾问而已。而真正打起官司来,雇主需要的是专业对口的律师,比如财产案要找擅长继承权、税法等方面的律师;刑事案也找在刑法领域比较专业的。
因此,在这一行里,大多数律师拿“私人律师”这职位当做外快,一个人同时接受十七八个人雇请,然后24小时随时接受他们的咨询——如此而已。
斯蒂文认真起来:“你……我是说您,您有权支配你的存款吗?”
安锋亮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几天前,在小巷拐角办的信用卡。
斯蒂文立刻鞠躬:“愿意听从您的安排,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