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藻穿好衣服离开朱研的寓所,走出门口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朱研。
“你的那些跟女人有过关系的男人,他们的女朋友或妻子现在幸福吗?”
“应该幸福吧,有的人瞒着自己的女人,在别人眼里还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那如果跟别人做了,被自己女人发现的那些呢?”
朱研倚在门框,想了想说:“也幸福吧,我认识两个女人,她们都会假装不知道,或假装原谅了,照样和男人约会啦旅游啦,别人看着也挺羡慕的。”
“是吗。”
绿藻进了电梯,她也要跟这些女人一样吗,原谅沈远,然后他们就又会重新拥有幸福了吗?重新又一块看电影,去餐厅吃饭,或去超市买菜,两人在家里做饭,一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吗?
如果原谅沈远了,这些琐碎的曾经让人厌倦的平凡又安静的幸福,就会回来吧。绿藻这样想,做了决定,原谅沈远,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即使发生了,也把那些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统统摁进记忆深处,不让它冒出来。
犹如树冒出长刺的枝桠,哪怕疼,也要把它剪掉。
在电梯的一分多钟里,绿藻做了这样的决定,望了望电梯映照出自己的影子,全身放松下来,捊了捊头发,用手捏住两边嘴角扯出笑容。
经过药房,绿藻买了避孕药。
今天跟朱研是个失误,一颗紧急避孕药就着白开水吞服下去,仿佛就能抹去这晚的失误。
也许因为想通了跟沈远的关系,绿藻反而没有失眠,疲惫地躺在床上,一觉醒来就是七点。
中午绿藻下班,买了夏非喜欢的起司蛋糕去找她,沈远也在,昨天没有陪夏非,今天是周日,很早就到母亲家了,跟她在玩拼图。
两个人都沉默会让气氛尴尬,绿藻像对沈远母亲那样努力搜索话题,吃力地想着要跟沈远说什么话才能把昨晚残留的记忆带来的尴尬化掉,想了一会,反而是夏非扑上来,欢快地抱着绿藻说:“妈妈你来啦。”
仿佛是一家人一样,女儿在中间做了调和剂,沈远随后接过绿藻的蛋糕,笑笑说:“坐啊,愣着干嘛。”
像第一次他带她到家里见母亲,绿藻也是这样站在门口,拘谨地肩膀紧绷,沈远走过来拉拉她,笑说:“坐啊,愣着干嘛呢。”
真好,绿藻在心里低嚷,一切都朝自己预想的方向走去,他们又回到从前,回到第一次来沈远家里的情景。就当作是第一次来沈远的家,一切从这里重新开始吧,中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用力塞进记忆深处紧密封住。绿藻想着,打开蛋糕盒子,从厨柜里拿出碟子,切好蛋糕一块块盛放到碟子上,捧给夏非,又顺手递给沈远。
“阿姨呢?”
“奶奶出去了。”
夏非高声回答,奶油沾到她的嘴角,绿藻随手帮夏非擦拭,沾到奶油的手指放到自己嘴上吮吸吃掉。夏非紧挨绿藻旁边坐下。
“妈妈,只有你跟爸爸会吃掉我的东西。”
“啊?”
“就是沾有我口水的东西啊,我的同桌说,她的爸爸妈妈都嫌不卫生,吃剩一半的饮料或什么的啊,爸爸妈妈都会拿来丢掉。”
夏非搂着绿藻的肩膀:“所以,我觉得你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妈妈。”
“说什么哪……”
绿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偷偷看沈远,他也正望着她,他在想什么呢,也觉得她是个好女人吗?在反省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是一个失误,想跟她重新开始吗?
沈远送绿藻下楼,虽然快到下午的上班时间,绿藻还不想走。一出门口,绿藻就吻了沈远,沈远微微扭转脸避开绿藻,绿藻条件反射怔住。
“夏非看见不好。”
沈远解释。
“不是关上门了吗?”
“还是会听见啊。”
绿藻也不想在夏非面前做个坏母亲的形象,唇从沈远脸上移开,一扭头,见到沈远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电梯出口。
“来啦?”
“哦……”
绿藻红着脸,察觉到阿姨的语气冷冷的,像要生气,可能是看到了刚才一幕吧,绿藻想解释又不知要怎么解释,只好进了电梯,让沈远不用送她。
“沈远出钱让你的弟弟开蛋糕店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背后传来沈远母亲的声音。
“蛋糕店?”
“在繁华的商厦地段,铺面费不便宜吧,装修也花一笔钱,你一定庆幸找到一个大方的男人吧,当初你接近沈远,我就知道你目的不单纯。”
沈远母亲冰冷的语气夹杂着嘲讽,绿藻困惑地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沈远急忙拉母亲回屋,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沈远跟他的母亲消失在绿藻面前,密闭的电梯让绿藻呼吸困难似的,绿藻立刻拔通鹿特的电话。
响了两声,电话那端传来鹿特笑嘻嘻的声音。
“你拿了沈远的钱?”
“嘿,沈远告诉你的吗?”
鹿特笑呵呵的声音让绿藻无名火升起。
“拿去开蛋糕店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生气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