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晚上十点左右。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顾怀荣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封衍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顾怀荣，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你在等我？”顾怀荣来到封衍身边问。

“嗯。”封衍点点头，道出原因，“我们两个擅自离开问责会的事，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我来找你问个说辞，我们的口径一致些，平息了新闻就罢了。”

顾怀荣也微微颔首，“好。”

一时无话，两个人都有些无法面对对方似的。

顾怀荣心里愧疚，过了许久，才道：“今天的事，我没料想到，好在你跟安安没事，我也能放宽心些，等陈子晴醒了，我带她去跟你们赔罪，对不起。”

“安安说不怪你。”封衍自己是不想说出原谅的话，只能打着余慕安的幌子，“今天的事，就当做是我们几个之间的秘密，不必宣扬出去。”

“谢谢。”顾怀荣道了声谢。

“我会将关于陈家的调查结果都交给你。”封衍又道：“或许我几年前还有些不择手段，可是遇到余慕安之后，我连一点儿强人所难的事都没再做过。陈家的事，你也可以自己去查。”

顾怀荣的眼神放远了些，没有说话。

查与不查，其实都无所谓了。

他已经相信了封衍，也相信了报应，不然，他跟陈子晴的孩子也不会没了。

“等她醒了再说吧！”封衍拧着眉，打算转身。

顾怀荣却喊住了他，“封衍，等一等。”

封衍又停住脚步。

顾怀荣紧盯着他，道：“是我输了。”

封衍没有说话，静静等着顾怀荣的下文。

“是我提出跟你还有一场战役，而事到如今，我终于承认我输了。虽然我一直知道我不可能赢，但是，这是我头一次亲口承认。”顾怀荣的瞳眸幽深，很复杂又很释然，“我原来一直以为，承认自己输了很难。”

“现在呢？你已经不管不顾了吗？输了会怎样？自暴自弃？”封衍皱眉，有些难以理解现在的顾怀荣。

这几天的问责会上，他跟顾怀荣交锋不少。

其实封衍的心里，对顾怀荣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如果他不喜欢安安，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如今看顾怀荣好像打算放弃一切，他心里都替顾怀荣怒其不争。

顾怀荣抬起嘴角笑了笑，“你在担心什么？我对安安的心思早就没了，跟你比，只是想看看你的能力，看看你能不能照顾好安安，事实证明，你可以。”

说完，又话锋一转，“但是，工作上的事，没有输赢。我还是觉得帝豪一家独大，我的观点照旧是扶持中小企业，这一点，我不会退步。”

封衍耸耸肩，心里对顾怀荣的担忧少了几分，也舒了口气，“我也不会让步，帝豪那么多员工等着吃饭，我不可能让出任何利益的。”

走廊上很安静。

两个人对视一眼，忽而，一起笑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先前还对立着，下一秒又无故和好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时刻，两个人互相理解了对方的想法，一切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