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往后朱攸宁参与生意上的决策,面上他也没有资格置喙,现在说话,也只会自取其辱,让朱攸宁为难。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朱攸宁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神色如常的认真点点头,道:“我明白孙大掌柜的意思,看来我这个小毛丫头来管事,大掌柜是不服的。这可怎么办呢?产业是我祖父分给我的。”
朱攸宁小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忽然一拍手,道:“不如我这就去求了我祖父,就说孙大掌柜不想要朱家指派东家来管理产业,我想以孙大掌柜的才华,我祖父必定会很信任你的。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不理会孙大掌柜变的铁青的脸色,朱攸宁笑眯眯的就要往外头去。
朱华廷见女儿如此有办法,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放松,轻笑一声也跟着出了门。
孙大掌柜不自禁追了两步。
孙二郎拉着父亲的袖子,轻哼一声道:“爹,让她去,一个丫头片子罢了,她能懂什么!这些年咱们布厂也没安排过什么东家来管理您,您不是将布厂经营的很好么,就不信朱老太爷偏帮着她,不在乎您这个功臣!”
“住口,你懂什么。”孙大掌柜瞪了幺子一眼,对着朱攸宁的背影高声道,“九姑娘该不会以为老夫会求着你不要告状吧?”
朱攸宁回头,天真无害的道:“大掌柜没有必要求我什么,不过才刚府上二郎的话我都听清楚了,原来在您二位眼中,我们朱家的布厂是你们的私产,不需要东家安排人指手画脚,而您还自诩功臣?”
孙大掌柜的嘴角抽了抽,眉头拧的更紧了。
本以为这就是个有点小聪明又娇蛮的小姑娘,谁知道她说话竟能每每都能踩到人的要害,他做布厂大掌柜多年来的确风光,可他在风光,也只是朱家诸多产业中的一行里最小的一个掌柜,朱家这种大世家的产业,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来顶他的位子。
更何况,朱攸宁再不济,也姓朱。
虽然他来之前听朱攸宁她外公说,朱老太爷对嫡长子一家并无缓和,但实际上人家一家子的关系是什么样,谁又能说得准呢?
孙大掌柜打定了主意,面上的表情一变,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多出两条,拱拱手道:“九姑娘息怒。才刚不过是个玩笑。姑娘不会真的当真吧。”
朱攸宁见好就收的停下脚步,笑道:“原来是玩笑吗?孙大掌柜表现的太真实了,倒叫我当真了。我想也是,孙大掌柜这般的老人儿了,应该最懂得朱家的规矩。想来才刚那番话,也是府上二郎自己的小心思。”
孙二郎闻言,就想起了当日他被这小丫头踹了一脚,还被仆妇骂出门去的狼狈,禁不住冷哼了一声。
朱攸宁听见声音,诧异的道:“看来贵公子果然是记仇了。”
孙大掌柜深吸口气。
这丫头是在变着法的让他道歉吗!
只听得朱攸宁续道:“想来孙大掌柜还不知道。当日您家二郎提了块猪肉就来我家大放厥词,说让我去给他做童养媳,还说看我可怜赏我一口饭吃。这件事,孙大掌柜想必不知道吧?”
孙大掌柜眉头紧锁。
许大掌柜则是惊愕的看着孙二郎。
不等孙大掌柜回答,朱攸宁又道:“如孙大掌柜这般晓事理的人,断不会吩咐贵公子做出那样的事的。我想贵公子要不是那天被魇着了着了魔,就是私下里来闹着玩的。
“只不过您家二郎年纪也不小了,若每每都与人这么玩法,也拎着猪肉跑别人家去找人家小姑娘给他做童养媳,就不知是不是还能遇到我这么好脾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