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项目的前三名分别能拿到500到2000元不等的奖金,另外学校也会颁发额外的奖学金,对于学生来说,是笔不小的收入。
张大器本想带头撺掇贺琦年请客吃饭的,正和同学议论着呢,就被盛星河打断了。
“人家攒点零花钱不容易,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闹着玩呢。”
“真不用了?”盛星河问。
“真的不用……”一帮人的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
“什么不用啊?”贺琦年刚领完奖,手里抱着热乎的证书和一个牛皮信封。
张大器挨到他边上,小声解释了来龙去脉,贺琦年笑笑说:“没事啊,请客就请客,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唱歌吧?”
“成啊!”大伙顿时又来了精神。
“去哪里唱歌?”谷潇潇说,“我听说南街那边新开了一家KTV,最近在打折,好像是半价。”
“行啊,你帮我搜搜看吧。”贺琦年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盛星河,“教练,一起吗?”
盛星河天生五音不全,再加上对这种小屁孩的活动不是很感兴趣,摇摇头说:“我就算了,你们去放松吧,玩得开心点。”
“一起去嘛!”刘宇晗说,“马上快开学了,这么难得的机会。”
“就是,”顾梦羽说,“你不是老说要讲究团队精神么?”
“团队精神是这么用的吗?”盛星河都快被他们给气笑了,“要是能拿出去玩儿的劲放在训练上,怎么着也能多拿几块奖牌吧?”
几个小姑娘被说得脸颊微红,谷潇潇反驳道:“人生又不止比赛而已,不然我的青春岂不是白白度过了,等老了回想起来多枯燥啊?”
可是职业运动员的青春就注定是献给赛道和热泪的。
这话他想说,但没有说。
青春一去不复返,大家都有权利决定它的样子。
每个人真正需要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没有人能够随意左右他人的决定。
但愿人生无悔就好。
盛星河没有参与聚会,贺琦年对唱歌的热情减少了一大半,他手握麦克风的时候仍然在想一个严肃的问题——盛教练究竟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如果已经有所察觉,却给出这样的反应,那明摆着就是拒绝。
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那么早就跟盛星河坦白自己的性取向。大多数直男都是嘴上说着我不介意,其实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所防备的。
越想越懊恼,越想越觉得无力。
可回想在赛场上的时候,他明明那么开心。
包厢门忽然被推开,贺琦年猛地抬头,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幻想出了盛星河出现在门口的画面,可惜只是张大器拎着一堆零食进门。
“乖乖!服务台那边一包薯片十块钱!我直接上隔壁超市买了!累死我了。”
谷潇潇抬眸看他:“服务员没拦住你不让进啊?”
“我趁服务员低头玩手机的时候跑进来的,有个男的看见吼了一声,但只要我跑得快他就追不到我哈哈哈……”张大器添油加醋地和大家聊着自己虎口脱险的过程。
有人打开了K歌模式,绚烂的灯光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来回旋转。
所有人忙着吃喝闲聊和高歌,角落里的少年却是脸色阴沉。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顾梦羽把一听刚打开的饮料递过去问:“喝吗?”
“嗯。”贺琦年接过饮料,道了声谢。
“你怎么啦?好像不太开心。”
贺琦年猛然发现自己满脑子的心事竟然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出口,最后微微一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是不是白天比赛太累了啊?”
“也还好……”贺琦年仰头长叹一声,靠在沙发上小声嘟囔,“就是心累啊。”
歌声太吵,后边这几个字顾梦羽没太听清,她挨坐在贺琦年的身侧问:“那你想唱歌吗?我帮你点?”
老实讲,贺琦年这会只想瞬移到盛星河跟前,哪怕是扫地擦桌子啃方便面都没问题,只要能看着他就行。
对一个人的念想总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发展壮大,特别是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时,那种渴望就越发强烈。
他怀疑自己就是个抖M!
啊——
怎么会这样!?
大脑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的,可他的内心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喜欢盛星河到无法自拔的程度了,于是干脆放弃一切念想,加入组织。
“唱啊,帮我来首五 月 天的《温柔》吧。”
在一首荡气回肠的《怒放的生命》过后,忽然来了首抒情的曲目,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一起。
其实在包厢点歌,有时候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感情状态和心情,比方说女孩子引吭高歌《最炫名族风》,那就说明在场的男士里面没有她的暗恋对象;
一男一女情歌对唱,那多半是对对方有点那个意思,从两者互动的小眼神里就可以感受出来;
再比如唱《说散就散》,估计就是和对象吹了;
当然,最典型的就是张大器这种唱《青藏高原》的,那就纯粹是在吊嗓子找乐子。
最难以捉摸的,就是贺琦年这种一个人攥着话筒唱情歌的。
他的眼神专注地望着宽大的电视屏幕,蓝色的小圆点缓慢滚动。
“天边风光,身边的我,都不在你眼中,你的眼中藏着什么我从来都不懂…”
“没有关系,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贺琦年的变声期虽然已经过了,但还是拥有年少时那种干净通透的嗓音,像山间清泉,温温润润。
每个音节都踩得很准,听起来饱含深情。
动人的歌声会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原本喧闹的包厢此刻变得十分安静。
歌词温柔,他的声音更是。
刘宇晗嘬着可乐,毫不客气地评价:“他这是在发什么骚?”
谷潇潇大笑:“估计是唱给谁听的吧。”
张大器的顺风耳动了动,立马凑过去问:“唱给谁听的啊?”
谷潇潇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你自己问他。”
问就是没有答案。
贺琦年只说自己瞎唱的,“我会唱的歌本来就不多。”他唱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某人的脸,一曲结束,耳朵根红红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谷潇潇眼珠一转,提议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