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十七不满意道:“花大哥!上回你不是与展大哥一同骑马回的县里么?”
她指的在边叶村与展颜、花自来分道扬镳的那一回。
花自来显然也想到了:“那回是展大哥带我,不是我带的展大哥!”
这反驳驳得阴十七顿时哑口无言。
还在犹豫的当会,展颜已冷冷开口:
“再不上来,你就走着去千光寺吧!”
走着去?
骑马都得足足半个时辰的路程,她要走着去,那不得走断腿啊!
毫不迟疑,很壮烈地上了展颜的马背后,阴十七赶紧抱紧了展颜的腰身:
“展大哥,我们走吧!”
展颜微勾唇瓣:“走!”
花自来紧紧骑马跟在展颜马后,只觉得他方才看到展颜那浅浅的笑真是玄幻了,心中那一股想弄清楚展颜与阴十七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的心更坚定了。
到了千光寺,衙门的人都还未到。
展颜一接到报案便冲出了衙门,花自来随后,然后便齐齐拉着阴十七来了。
可以说,他们三人是最早到千光寺的。
石仵作、珍稳婆与衙役得晚些到。
寺里总共有两个客院,坐落于寺后院的右侧,每个客院皆有八个客厢。
香火旺的时候,这两个客院里的客厢时常都是满的,晚一些来的香客时常有许多未能住上。
案发现场就在千光寺后院顺过去的第一个客院里,第二个客院建在寺后院右侧最里面,出了那面能翻的院墙,便有一条小路,那条小路直通寺院的后山。
第一个客院叫棋院,第二个客院叫书院。
阴十七盯着路尽头的那面墙,隐隐觉得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快步走了过去。
本来要进棋院的展颜也随着走了过去,只余一人的花自来见状,也只好一并跟着。
临近那面翻过便能见到后山小路的院墙,阴十七看着墙正中镶钳进墙里的珠子,伸手将珠子自墙里小心地抠了出来。
珠子一离院墙,便露出原本镶钳着珠子的地方有一个圆形凹入的小洞。
展颜看着阴十七手中的珠子道:“这是佛珠。”
阴十七道:“对,是一颗佛珠。”
花自来奇怪地自阴十七手中接过那颗佛珠,仔细地看过后,又看了看墙下的周边道:
“这佛珠怎么会镶钳在墙里?还只有一颗?”
阴十七道:“这佛珠是以上等材质紫光檀所制,我们得查一下这千光寺里所有和尚的佛珠有多少是紫光檀所制,并且有谁是丢了整串佛珠,或少了一颗佛珠的。”
展颜翻过院墙去查看通往后山的那条小路,一会回来道:
“院墙另一端没有再发现相同的佛珠,也没有在小路上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花自来道:“这佛珠定然有什么含义,不是凶手特意留下的,便是谁特意放在这里的。”
阴十七赞同花自来的话。
可是什么含义呢?
她却半点头绪也没有。
没在书院尽头的院墙边上滞留太久,三人走回棋院,并到了命案现场的客厢。
这个客厢是八个客厢中最里面的一间,自被发现这里死了人之后,客院里的香客早就想各自归家,却让主持大师慈眉拦了下来。
理由是,客厢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客厢里的香客,在官差未来之前,谁都不能擅离了客院,否则谁便有杀人凶手的最大嫌疑。
慈眉虽未直白的讲,但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阴十七三人到客院最里面的客厢时,慈眉与几个佛门弟子已等候在客厢门外多时。
再次见到慈眉,阴十七上前便施礼道:
“慈眉大师!十七有礼了!不知大师可有记得十七?”
慈眉也双手合十还以一礼,看着阴十七慈眉善目道:
“记得!老纳怎会不记得十七小施主?前些日子小施主不是刚到寺里来么?”
前些日子,她是应诺言回寺里,就她急忙救展颜时的无礼而向慈眉赔罪的。
阴十七道:“是,此番再来却是为了公事。”
慈眉闻言微微叹息道:“三位差爷快请进吧!”
八间厢房以“纵、横、交、错、行、列、如、阵”八字为名,最里面的客厢正是阵厢房。
初踏入阵厢房,阴十七便惊得宛如走错地方似的。
她侧目去看展颜与花自来,他们也是如她一般,满目惊色。
慈眉道:“正如三位差爷所见,这阵厢房已不复原来模样!”
死者是一个妙龄女子,她安静地坐在厢内唯一的桌旁,双手搭在桌面上,脑袋趴在桌面双手之上,就那样坐在圆凳上伏身于桌面。
女子枕于双手之间露出来并面向厢门的半张脸宁静而详和,她睫毛浓密长卷,双目阖着,干净秀丽的脸庞无半点被突然吓到的惊怕,若非她脚下淌了一地的血,大概旁人只会觉得她不过是乏了,在桌上趴着小寐半会。
看了会阵厢房内的情景,展颜问慈眉:
“大师,这客院里的厢房俱都是这般布置的么?”
慈眉摇头道:“自然不是。”
平常的客院客厢,桌上会有一个铜制成的炉鼎,鼎上两面皆刻有一个佛字,鼎里时刻燃着淡淡的檀香。
可现今桌上的铜制炉鼎没有了。
桌上原本还有一套千光寺特制的青瓷茶具,茶壶上刻绘着佛经中《心经》的两行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现今桌上的茶具被换成了一套普通的白瓷茶具。
厢内墙上挂着的所有关于佛家的字画也俱不翼而飞,连稍微与佛有关的摆瓶也不见踪影,少了许多物件的阵厢房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阴十七目光落在阵厢房内的那一张床榻上,榻上的被褥明显也被换过,原来千光寺里统一的灰青色被褥已不见,而是换成了鲜艳的玫红颜色,被褥上的花样也是花团锦簇。
花自来也跟在阴十七一旁,看了床榻的玫红被褥一会,突然道: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摆设用品俱都换了个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