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延看着流澜,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过被流澜自动理解成了默认。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互相瞪视,谁也不先开口,谁也不先做出让步。
蓦地,流澜眯眼笑起来,眼睛弯弯,扬起嘴角呲出一排白牙齿,“我要睡觉了,慢走不送!”
然后将暗延一推,自己翻身上床,扯了被子从头到脚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这个木头,真是气死他了!
一点解释都不说嘛?啊啊啊!!诅咒他当一辈子的哑巴!
流澜攥紧手里的玉佩,气得内伤却没气得失去理智的他才不会傻到将玉佩丢回给暗延。玉佩的棱角很光滑,却是冰凉如寒冰,攥在掌心里,掌心好似结了一层冰霜,冷得他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流澜不动声色地竖着耳朵,身后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声音,他知道,暗延还站在原地,沉默着,也许在看着自己,也许在低头看着他自己的脚,也许在发呆……
过了很久,很轻的脚步声响起,却不是越走越近,流澜咬紧唇。听着脚步声越行越远,然后是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房间陷入寂静,寂静得令人心慌。
“干嘛和自己较真呢……你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安静的房间里,某个声音轻轻低喃着,带着叹息与不甘。
“吱呀———”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流澜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愣愣望向门口。
冷清的月光照耀下,是一身白衣的暗延静静站在门口,他的黑眸如深夜般深邃,深邃之中却是某种更深的感情深藏在眸底。
流澜注意到暗延的怀里抱着一条被子,于是委屈地抿了嘴吧。
暗延默默走近,默默将手中的被子盖在流澜的身上,他从未做过这种活,却做得很用心很认真。因为他弯着身子,长长如墨般的发从后背滑落到肩侧,遮住了他的侧脸,流澜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心中微微低落。
被子盖好了,暗延起身,欲要转身离开,流澜飞快地倾起上半身,一把揪住暗延的衣袖。
“不许走!”
暗延没有回头,只是站直了身子,任袖子被流澜拉着。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块玉佩?”
“它是你的。”
“如果我把它还给你,那它就是你的了。”
“我不会收回它。”
“那你为什么非要给我这玉佩,我要理由!”流澜固执的时候千马也拉不回。
“………”
“不许沉默,不许不说话,不许装木头人!”
“……你们中原人的习俗。”暗延的声音飘忽地响起,不同于他往常的淡然语气,有些不寻常,却又听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啊?什么习俗?”
“婚嫁,送聘礼,收了则代表同意。”
“………”这次轮到流澜哑口无言了,冰凉的玉佩攥在手里,此时却有种灼烧感,烧得他的脸也**辣的。
暗延终于转过了身,直直望着流澜,黑眸中带着某种不容让人拒绝的期盼,“你会收下它,对么。”
流澜脸热热的,撇过头去低低骂道,“你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