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之仇难以忘。」
唐寅晏晏一笑,脸上和揉温顺却暗藏煞气。
一阵愕然后,方知林恍然大悟,手指着唐寅说道:「难怪本尊者觉得唐寅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原来你就是唐伯虎,写出桃花庵歌的桃花庵主。」
方知林少在文人间游走,唐寅的名声与事迹全是道听途说而来。
人们提及唐寅多用其字与号,以致于方知林没在第一时间反应。
小金灵和唐寅的艳事是方知林纵容下的结果,尝尽人事,吸入的阳气越多,奼女之体的功效越是显著,方能完全发挥鼎炉的作用,因此小金灵接多少客人,他从来不管,只要归属于他便行,万万没想到,小金灵这位入幕之宾会是深藏不露的江湖人。
「道友说的可是招香楼的小金灵?」
莫非唐寅和他一样觊觎奼女之体?
不可能,奼女之体只对以万仙册驯养出的阳蛊有效,不然便只是寻常供人狎戏的名器,退一万步,倘若唐寅体内有阳蛊,又发现小金灵这个上等的鼎炉,早就采补喂养,何须拖到今天。
「正是。」
唐寅说道。
「此言差矣,本尊者是堂堂正正替小金灵赎身,甚至下聘给予妾室名分,从未有过任何逼迫,小金灵也是欢天喜地等着进我方家,何来横刀夺爱之说?」
一座用完即丢的鼎炉不值得挂心,但夺走江宁第一才子的心上人滋味又是不同,虚荣感涌上方知林的心头,瞬间觉得小金灵变得可爱许多,有些舍不得辣手摧花。
「尊者所言甚是,伯虎也知此举强人所难,但只要尊者肯割爱,伯虎愿意拿出足够的补偿。」
说罢,走至床榻,打开放置在床上的九个药盒,盒子搁着有价无市的名贵药材,不是炼毒的主药,便是关键,不可少的辅材。
其中有三种药草,方知林收集多年不可得,有了它们就能炼制出万仙册记载的奇异诡毒。
药材再稀有也比不上奼女之体,方知林匆匆看了一眼便做了决断。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况且要是传出去本尊者连个妾室都保不住,江湖上会怎么看待本尊者,道友就死了这条心。」
像是被人迎了一盆冷水,唐寅垮下脸,脸色铁青:「那就按照江湖规矩,伯虎正式向尊者提出毒斗,以金大家为彩头,伯虎赢了,尊者将金大家赠与给伯虎,伯虎输了,这九株灵药全归尊者所有,尊者意下如何?」
正戏上场,方知林抚须而笑,刚刚唐寅掀开药盒时,本命蛊受到其中一味炎蛊木的刺激,本能地向外散发毒气,毒气从孔窍溢出,些微的毒素已经令唐寅指头褪白,可见唐寅对毒的耐性之差,两人实力相差悬殊。
斗毒?说是送死更为贴切。
「煮茶论毒乃是我辈中人一大雅事,道友既然执意如此,本尊者也不好扫道友的雅兴,就不知道友想要如何比试?」
毒术较量从来便是生死对决,双方都会拿出无解之毒,解毒或承受住不毒发的人为胜,在方知林眼中,唐寅已是一个残废的瘫子,他打算让唐寅手不能执笔,口不能言,看唐寅以后能拿什么吟诗作对,舞文弄墨。
「比耐性,双方各出一毒,在时限内不毒发者胜出。」
唐寅胜卷在握似地,忍住频频颤抖的手说。
「来者是客,尊者请。」
额上的汗珠出卖他的狼狈,方知林不戳破,风度十足地说道:「未免日后有人说本尊者欺负小辈,胜之不武,还是道友先来。」
唐寅等的就是这句话。
「尊者确定,伯虎这毒不是凡品,乃是天下第一奇毒,一施展开来,****皆亡,无一幸免。」
方知林抽笑,从得到万仙册,养成本命蛊后,天下十大奇毒他一一试验过,或有损伤,但无一能伤到他的根本,疗养几天便可痊愈,之后得到抗性,再也无法腐毒他分毫。
喔了一声,说道:「那我更要见识见识。」
燃起方知林的胜负心,唐寅再加一把柴火,从袖子掏出一根红烛,解释道:「此烛名为断魂烛,烛灭人断魂,尊者不妨拿去看看,再决定是否接战。」
方知林接了过来,如同医病,先望、后闻、口尝,最后以本命蛊感知,除了蜡脂,根本没有一丝药性,蛊王兴趣缺缺,不屑一顾,方知林只觉得轻蔑可笑,枉费他还把唐寅当作毒门的后起之秀,看来只是会捣弄些像是不灰木之类小技巧的跳梁小丑。
「点吧,蜡烛烧完前,本尊若是倒下,小金灵就归你所有。」
不想再和唐寅纠缠,速战速决,将红烛交还给唐寅。
「这毒太强,伯虎抵御不了,得到外头等候。」
点燃前,唐寅提出要求。
「系听尊便。」
方知林不在乎。
「尊者莫要后悔,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伯虎也不想事后被官府追究。」
「你赢不了,本尊者也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
预言唐寅必败。
唐寅不再多说,用油灯引火,点燃手中红烛,等烛火燃起,固定在烛台上,对方知林说声:「请赐教。」
跟着掩住口鼻,夺门而出,门外的亲卫看见有人走出屋子,纷纷拔刀而来。
「休想走。」
亲卫不放过唐寅。
「不准动他。」
方知林在屋子下令,唐寅一定会死,但在死之前,得活着见证他的失败与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