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什么条件?”
初七拧起眉,斜睨着谢惟,似乎在说: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
谢惟看了她一会儿,把话含在嘴里,待她有些不耐烦了方才改口道:“这段日子你消停些,除了武威哪都别去了,你骆驼不多,人也少,走道有点危险。”
说到此处,初七叹了口气,“桑格今天走了,这下人更少了,可我刚接了长安的单子,和人约定时辰了。”
“我替你去送,有谢阿囡在,你大可放心。”
“这怎么行呢,我的商行当然是我来送,你就别插手了,莫非你是看中我的金字招牌了?”初七挑两下眉毛,笑得像只刚成精的小狐狸。
谢惟莞尔道:“你觉得是就是,你高兴就好。”
初七闻言后熟络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如同兄弟般拍了又拍,“你知道吗?每次你说‘你高兴就好’我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下次说话直白些,成不成?”
“我字字真心,哪有阴阳怪气。”
初七连忙指着他的眉心道:“瞧,你皱眉头了,口是心非,还说不是阴阳怪气。”
谢惟有点哭笑不得,轻轻地把她的手从肩上拨了下去。
“初七,再怎么说我也长你几岁,你以后别学白狼这般没大没小,若是往前推几年,我……”
“我都不敢看着你的眼睛和你说话呢。”初七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初识谢惟时,他犹如天人,高高在上,没想到经历这些年、这些事,他落了凡尘,还被初七爬到头顶上,人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是“做错事的神仙不被当人”,这就是债呀。
谢惟认命了。
“若你真缺人,我就让谢阿囡来帮你几日,你给他工钱就成。”
“好呀。”初七高兴地拍起小手,“你让阿囡明日就来我铺子,顺便把香料带给我,卖出去的钱分你一份。”
“可,你高兴……”
话没说完,谢惟看到初七抬手指着自己,杏眼微瞪,不禁莞尔而笑,然后把另半句话收了回去,接着握住她的手指头轻轻地摁下。
“用完晚膳再走,我让厨子做了鱼脍。”
“呀,有鱼脍呀!你家厨子做这个可是一绝,我怎么会错过呢。对了,前阵子酒肆少东家送我几坛好酒,是他自个儿酿的,味儿清淡爽口,我回家去取,你等我。”
话还没说完,初七已经蹦跶出了书庐,“你等我”三个字遥遥地传了过来,令谢惟忍俊不禁,他扬起嘴角,一时没能忍住胸中剧痛,咳出一口鲜血,他若无其事拿出帕子擦去血点,然后将血帕掷入火盆之中。
翌日大清早,谢阿囡推着一车香料来了,这些时日他四处奔波,连媳妇儿子都顾不上看半眼,见到初七比见到自个儿娘亲的次数还多,按他的话来说,做骆驼客就是吃着“见不着亲人”的苦,日子久了早就习惯。